八掌柜发布有深度有涵养的生日句子
一踏上江堤,即有清风缕缕拂面,蟋蟀声声入耳。风吹皱江水,波浪一浪接着一浪涌过来,拍着堤岸,荡着滩涂,哗啦有声。 顺着大堤的斜道,我下了堤,走进了滩涂,走近一个戴眼镜的中年钓者。一尾鱼在地上弹跳着,闪着银光。眼镜蹲下,轻柔地将它从钓上取下,抛进江里。我问他怎么放了,他呵呵一笑,说还未成年呢。我又问他一晚能钓多少。他有点不屑地瞟我一眼,说这钓的是一种乐趣、一种心境,是这无边美景,哪在乎多少? 滩涂宽阔,青草一丛丛、一团团地铺展开去。我生怕踩坏了青草,更怕踩着了哪只蟋蟀或是青蛙,只好在那龟裂了的泥块上小心走着,一时碎步,一时跨跃。走到堤下,我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。那石头光滑,白里泛青,中间的痕迹线还存着一个多月前洪水的记忆。 一艘货轮吃水很深,“突突突”地喘息着北去。一个剪影从驾驶舱里冒出来,移到船舷上。随着一团小火光一跳,随即一个小红点一明一暗地闪亮起来——应该是他抽上烟了。他是出来透透气释放心中的焦虑和孤独,还是要提提神,驱赶疲惫,或是碰到了什么难题,需要沉思片刻? 一叶小舟从左侧追上货轮,并肩了,超越了。我看不清那个挺立舟头的人的脸庞,但可以朦胧地看到他那前倾的身体,那飘动的衣襟。他向往哪里,又为何这般急忙?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,聆听着那千年不息的涛声,吮吸着那万年不绝的草香。从涛声里,我隐约听到了江上的呐喊声,岸边的厮杀声,岳麓书院的琅琅读书声,和橘子洲上的“问苍茫大地,谁主沉浮”……从草香里,我依稀闻到了那沉积在历史深处的烽烟和血腥,还有那老巷子里头的酸甜和麻辣。 我缓缓站了起来,凝望着那滔滔北去的壮阔江水,不禁感从中来,还真是古今多少事,不尽湘江滚滚流啊! 一团黑影从滩涂向江堤飘移过来,我稍一想,迎上前去。黑影近了,我咳了一下,一张老人的脸应声从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下露了出来。我接过了他背上的蛇皮袋。他左脚有点跛,背还有点驼,一脚高一脚低地在前边走着,边走边说里头是捡的水瓶、塑料、易拉罐之类的垃圾。我问他是不是捡着来卖钱。他说那倒不是,他有退休工资,穿衣吃饭不是问题。走到堤下,他扯着衣襟扇了扇风,又擦了擦脸,朝我嘿嘿笑了笑,亮了亮挂在胸前的牌子,说他是一个环保自愿者,说得有几分得意和自豪。 对岸小区的万家灯火诗意地映照着江面,江面一边是金波闪烁,一边是银波荡漾,真有点“半江瑟瑟半江红”的味道了。 不远处,在湘江之上,不知是天公一南一北地降下两道彩虹,还是谁拉起了两条巨幅彩带。那红黄蓝绿紫变幻着的色彩,绚烂着天空,更是将水面和过往的船只映染得五彩缤纷,令我由衷地赞叹。哦,我想起来了,那是飞跨在湘江之上的气势磅礴的两座大桥呢。 而那江,那桥,还有那缤纷五彩,都一起落在了堤边的一个画架上。我掏出手机,连同那手握画笔的白衣女孩一起摄入了镜头。女孩冲我嫣然一笑,又朝我摆了摆手。 一个跑着的男孩扑倒地在,旁边从容走着的老爷爷把他扶了起来。男孩朝他鞠了一躬,朝前跑去。 “我把今晚的文字/浸泡成烈酒/如果你想醉/那一杯就倒……”听到甜美而又充满激情的声音,我转身一看,是一位身穿米黄色长裙、黑发如瀑地披在肩上的女士,正站在从江堤通往江边水泵房的栈桥上朗诵着诗歌。一个身着墨绿色T恤衫的男士站在她跟前,边鼓掌边喝彩。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庞,但我猜想,他们准一个如天仙一般美丽,一个像潘安一样帅气。 突然传来“噗哧”一笑,我猛一抬头,但见在数步之外,一袭红裙正满目生辉地注视着我,盈盈笑着。我脸一热,蓦然想到了,当我把别人当作风景的同时,我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。 真是醉了,湘江夜色! |